在乡村，柿子树极为平常，它的成熟期较长，初夏结果，暮秋采摘。红透了的柿子挂满枝头，如同一个个火红的小灯笼。

成熟的柿子味道单纯。在我的回忆中，觉失去最甜的一次，是一名先生送给我的十几个红柿子。

那时我在一所乡村初中教书。班上有一个先生，名叫方书生。父母给他起名字的初衷，当然是想他致力读书，成为一名“书生”。可惜的是，方书生的作业成果无比糟糕，各门作业都在班上倒数。我教他语文，常为他写的错别字头痛。上课他有时也举手回答问题，却多半是答非所问，惹起哄堂大笑。他的家离校较远，早退现象庄重，功课利索，不能按质按量实现，因此他常遭到班主任的严格批判，以致体罚。

方书生最擅长的作业是体育，操场上的表现比课堂上棒很多。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，他一人为班级争得几项名誉，之前的一天课外流动，因功课问题我留下他，找他说话。话题从运动会夺冠说起，他的脸上第一次笑脸辉煌光耀。接着，我便谈到了野蛮课的重要，请求他仔细学习，享乐奋力，争取学习成果有普及，他很违心肠接受了，示意今后定然会好好干。谈完话，天气已晚，我骑自行车送了方书生一程。

从此之前，方书生真的对语文课有了较大的趣味，写字清晰工整了，日记作文中的错别字也少了。还一直到我办公室问一些标题，每次我都能急躁地讲解给他听。一次单元测验，他居然考及格了，我在班上当众贬抑了他，他的脸上又一次笑脸辉煌光耀。

那一年的秋季，方书生用蛇皮袋背来了十几个柿子，放在我的办公桌上，还附上一张小纸条，告诉我，他感谢语文学生对他的关注，柿子是自家树上结的，给学生试试，示意一点心意。当我下课看到柿子和字条的时候，很是不测和冲动，并与办公室的共事一起分享了方书生的“心意”。我感觉，那是我吃过最好最甜的红柿子。

方书天生功地实现了初中学业，上了当地的一所职业高中。职高毕业，他应征入伍。因为他操练享乐，素质过硬，在队伍被提干。几年后，方书生回乡投亲，专程到学校探望我。一身戎装的他，立正行礼，感谢我当年对他的教育和关爱。

十多年从前了，我始终忘不了方书生给我送柿子的一幕，常常“品味”着那些红柿的甜味。每当有年轻教员对差生表现出塌实、愤怒以致下手的时候，我总会劝他们，给孩子们多一些爱心，多一些急躁；讲一讲对于十几个柿子的旧事……对方听着颇感趣味，有所震荡。而我自己，一次又一次地讲的不由自主，真的。